医院挂号处的喧嚣声，医患现场目击

医院挂号处的喧嚣声，医患现场目击

有的因插队争吵，有的为占地耍横，还有的连问几声无人应答

张 芳 江大红 李 迪 张 杰

医院挂号处的喧嚣声，医患现场目击

　　现场一

　　10月22日8：00

　　北京同仁医院南门左侧挂号处

　　一大早，挂号大厅里，所有窗口前都排着十几米长的队伍，时不时有人蹙着眉头向前张望。本就拢音的大厅里，聚了百来人，耳边一片嘈杂。偶尔，挂号窗口的扩音器里冒出几句尖锐的喊声：“你到底挂哪科？”“没有了！挂完了！”

　　9点刚过，一个穿红上衣，留齐刘海的姑娘，匆忙穿过人群，挤到最南边队伍的排头，扎进人堆里。没一分钟，那片人群沸腾了。一个黑衣妇女，指着刚挤进队伍的“齐刘海”，厉声喝道：“你怎么回事！没看见都在排队吗！插什么队！”“齐刘海”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，丝毫不理会，仍使劲挤着，争取多挂上几个号。

　　大约过了两分钟，有人领着一个穿黑西服的高个子男人也挤了进去：“您看，就这个人，穿红衣服这个。”男人西服上别着牌子：北京同仁医院，原来是工作人员。二话没说，他便将“齐刘海”扯出了队伍，一场“战火”才算消了。

　　三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女人立即围上“齐刘海”，七嘴八舌地问：“挂上了吗？挂上了吗？”“挂上一个，还有俩，你们等会儿，我去那边挂。”说完便扭头往别的队伍里钻。“你！说你呢！出来！别往里挤了。”工作人员大步冲过来，又把“齐刘海”揪了出来。

　　眼见如此，那三个女人又紧张地围上来。几个人低声嘟囔了一会儿，“齐刘海”突然瞪圆了眼，大秦皇岛钥匙配备声嚷嚷道：“一个专家号就是300，你们到底挂不挂了！”或许是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了。她匆匆拉了几个女人往外走：“咱们出去说，出去说。

　　接近10点，挂号处的人渐少了些，但嘈杂声还在继续。▲

　　现场二

　　10月22日7：00

　　北京妇产医院

　　“要号吗？要号吗？上午的专家号。”刚走过妇产医院门口的一排早点摊，一个号贩子就向记者吆喝起来。记者走到挂号的队尾，先后有三四个号贩子追着记者问。他们都非常清楚，想在这个点挂产科、妇科的号，除了找他们，没有其他办法。

　　呈斜45度角的&抚宁县配钥匙ldquo;L”形挂号队伍，分成4队，还算整齐地排列着。每两队间有一名保安“把守”，一次只许一个人离开队伍、走过两米的距离，来到挂号台前。

　　可插队现象依然存在。“下午20多号，这么晚，我不要！”，“你拿着挂号条，去跟挂号员说‘挂错了’，换个上午的号。”几分钟后，这名女士“换号”成功。她告诉记者：“这是花了100元跟号贩子买的号。”在40多分钟里，至少三人用此手段成功“换号”。

　　7点20分左右，电子屏显示当天的产科已全部挂完。挂号台前，一名男子大声朝旁边的保安喊：“插队！插队！”插队女子回头，两米开外的号贩子冲她使个眼色，她便理所当然地插进了队里。男子多次抗议，旁边的保安若无其事，不管不问。

　　“不找你们能挂上吗？这有多少号贩子？”记者问一名号贩子。“基本挂不上。得有几十个。”

　　“保安不管你们？”号贩子窃笑道：“他们自己也弄。我们有时候会给他们表示表示。”“医院也不管？”“管呀！我干这个一年多了，前几天就被抓了，才出来，进去好几次了，习惯了。”▲

　　现场三

　　10月22日8:00

　　中日友好医院挂号大厅

　　挂号大厅的电子屏正滚动显示剩余号源：神经内科专家号，剩余0；血液科专家号，剩余0；风湿免疫科专家号，剩余0……一串红色的“0”，看上去很刺眼，好像一盏盏绝望的红灯，让人窒息。

　　“你这人怎么插队！”

　　“我插什么队啊！我就问个事不行吗？”

　　“不行！后头排队去！”

　　充满火药味的争吵刺穿耳膜。13号窗口前，患者们为排队吵了起来。而记者身后，身材高大的保安正和一名“白大褂”聊天，全然不顾争吵声。队伍前面的人群开始骚动：有的三五成群争论着什么；有的挤在挂号台向里张望；有的趁着混乱往前挤。整个大厅嘈杂无比。

　　9点左右，人流少了些，大厅里出现了不少穿着白大褂、挂着胸牌的身影。他们潇洒地穿梭在人秦皇岛修锁电话流中，不少“白大褂”径直走到窗口前，笑嘻嘻地问挂号员：“XX科还有号吗？给我一个。”旁边患者们则投来复杂的眼神：羡慕、嫉妒、不甘……挂号窗口里面也有不少“白大褂”穿梭，与工作中的挂号员聊得喜笑颜开。

　　11号窗口前，一名患者问：“妇科上午有号吗？”挂号员盯着电脑屏幕，嘴唇似乎是动了一下，但没听到任何声音。“那我下午来看行吗？”她抬眼瞟了患者一眼，没说话。“下午几点开始能看病？”嘴唇又动了动。此时的挂号大厅已没有了刚才的喧嚣，可站在两米开外的记者仍未听到任何回应。患者压抑着不满，继续问：“1点吗？”挂号员的眼睛依然盯着电脑，若有若无地点了一下头，患者才无奈离开了。▲

　　现场四

　　10月27日20:00

　　北京协和医院挂号大厅

　　熙熙攘攘的王府井商业街区向东500米，就是协和医院。虽然此时天已全黑，但挂号大厅里，依然一片喧嚣。

　　自助挂号机旁，坐在地上、马扎上的人连成片。不少人捧着方便面吃着，还有人边嗑瓜子边聊天，好不热闹。想走过去，得绕过一个个马扎，跨过一条条横在路中间的腿。只要有人经过，地上的人都会警惕地抬起头。

　　斜前方的一阵喊声让大厅里安静下来。一个身材偏胖的女孩“腾”地站起，满脸怒气，指着一个坐在地上的男孩喊道：“挪什么挪！再往前挪一点，我踹死你！”男孩不甘示弱地呛起来：“又不是你家，你管得着吗！”唇舌大战愈演愈烈之际，一名穿黑制服的保安走过来，用更大的声音压下两人的气势：“吵什么吵！跟个山炮似的！我在外边都听见了，再吵我把你俩都轰出去。”俩人见状，狠狠地互相瞪了一眼，保安转身离开。

　　挂号大厅门口，近10名号贩子肆无忌惮地打闹、大笑。一侧的小院里，七八个人坐在马扎上、蜷缩在厚厚的棉袄下排队。记者走近一看，近40张20厘米见方的硬纸板整齐地摆在地上，帮主人“排队”。一名穿黑夹克的老大爷走过来：“挂号吗？我帮你排队！这都是我占的。”

　　还没等记者开口，身后一名身穿蓝色羽绒服的女士就喊起来：“哪有这样占地儿的！根本没人，凭什么说你在排队？你们这些号贩子也太嚣张了！”她咬牙切齿地边喊边要往前排，老大爷拦住她，耍起横来：“你动一下试试！”

　　直到记者离开时，两人依然在争执。▲